“接下來的日子，他就像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，過著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日子，慢慢的，他和那小護士便日久生情，兩個人定了個日子就成了親，他和嫂子，過了一段平凡但卻非常幸福的日子……”

說到這裏，君鈺澄的眼中也流露出對那些往事的懷念，就在他剛剛去找左爺說房間裏不要放任何有香味的東西時，他還看到左爺拿著他和自己的妻子唯一的一張照片，深情的凝視著……

不只是他懷念著那些日子，就連左爺也還沒從那件事中走出來，所以，他才會堅持到今天，坐到現在的這個位置！

“然後呢？”潘兒忍不住問道。

而高飛鷹則是預料得到後面會發生什麽事，畢竟如今的左爺，不是君鈺澄口中的那個平凡的人。

“然後？然後便是徹底改變他這輩子的事，讓我們都領教到這個世界……人心到底有黑暗！”君鈺澄冷笑道，眼中則露出了一抹深深的無力感。

“因為左爺曾被大夫診斷說他絕對活不了，但他最後安然無恙，甚至在滬城落地生根、娶妻生子，這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懷疑，後來他們得知嫂子家裏有可以起死回生的神藥，便暗中抓了嫂子，對她用刑，逼她交出藥方。

最後，嫂子肚子裏還不滿五個月大的孩子沒了，她也瘋了……”

聽到這裏，潘兒便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，隨後她便看向了自己的腹部，感受到那上面還很是歡悅的嬰靈，眼中卻是浮起薄薄的霧氣。

“那他呢？他幹嘛去了？”

高飛鷹生氣的拍了一下桌子，在這個時候，難不成那個左爺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人被人抓走，自己的孩子被人弄掉嗎？

“那個時候的左爺，不過是一縷蟻民，莫說是要救回嫂子，便是為了找她，也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，可當我們找到嫂子的時候，她躺在一片血泊中，全身都是傷，下身的血，未成形的胎兒已經掉落，精神也徹底崩潰了……”

君鈺澄的拳頭緊緊握起，那個時候，他也在場，甚至可以說，如果不是因為他剛好遇到了靳帥，想要重新投軍，左爺擺酒和他餞別，他們也不會被那群人抓到空子把嫂子抓走。

就算……最後是他幫左爺一起找到了嫂子，可這件事，已經成為他們兄弟兩心底裏最痛、最不可觸碰的傷了！

“媽的！那那些人呢？你們不把他們抓起來嗎？”

他說的，自然是指報警，把他們抓到警察局裏了。

只是，當他看到君鈺澄的那一抹帶著諷刺的眼神時，他才反應過來，就是因為看不慣那些人官官相護，他才會選擇落草為寇啊！

而滬城，當時更是混亂不已。

黑白兩道，根本沒有一個界限，正義，在這裏，從來都是奢望！

“這件事之後，為了不再讓滬城裏有和嫂子一樣遭遇的人，為了制定這裏懲惡揚善的規矩，左爺便下定決心要徹底的整飭一番滬城，這麽多年來的辛苦付出和努力，才有如今滬城這樣的局面……”

其中的艱難，也不用君鈺澄多說，因為左爺所做的一切，外界都傳得沸沸揚揚，為了建立起一個井然有序的秩序，勢必要用鮮血來讓那些人畏懼，而那些，都成為了左爺的惡名。

左爺成為了滬城裏說一不二的人，有著絕對的地位和權力，讓滬城裏的人老老實實的按照他訂好的規則行事，讓整個滬城，在黑暗之中，終於擁有了一絲屬於黑暗的曙光。

但這也讓他樹敵太多，那些人時時刻刻都想要他的命，他若是不采取一些鐵血手腕，又如何能夠在這亂世中保命？

即便這樣會讓太多的人對他產生誤會，左爺也從不後悔！

而那些人，永遠都只看到左爺嗜血、冷酷無情的樣子，卻不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……

近來，左爺受到的襲擊和暗殺次數越來越多，這也是讓君鈺澄想要把高飛鷹介紹給他的原因，不說旁的，以高飛鷹的性子和他的身手，只要是他認定的人，他便會用盡一切來護他周全。

再者，蘇城那邊的局勢也越發的動蕩，一旦靳家大少正式回歸，一番腥風血雨是免不了的，到那時，餘山飛鷹寨肯定會成為他們的目標。

要嘛歸降，要嘛殲滅。

可不管是哪一種結果，都是他和高飛鷹無法接受和面對的。

所以，他才想到了這個一箭雙雕的計策。

只是沒想到，高飛鷹會嫉惡如仇到這種地步，讓他不得不把這些往事都說出來。

“那左爺的夫人呢？她怎麽樣了？”

和他們關註的地方不一樣，潘兒只想知道，那個無辜的女人，最後到底怎麽樣了！

“……嫂子，在那件事之後就瘋了。後來……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
提起這件事，君鈺澄便懊惱的閉上了眼睛。

他不是不知道，而是不想知道……

可就算是時光重來，他還是會選擇跟隨靳帥，千裏馬常有，而伯樂不常有。

這才是讓他無法原諒自己的原因！

潘兒緊緊地握著他的手，感受到他心中的那抹悲涼，自己卻感到深深的無力感。

高飛鷹聽完他的話，心中也是翻騰洶湧，他曾經認為殺人如麻、冷血無情的左爺，原來只是為了建立一個可行的秩序，他用自己的拳頭，為滬城的那些人撐起了一片有理可說的天。

這樣的人，讓他心中震撼莫名。

“等會兒你帶我去找左爺吧，我欠他一個道歉！”

他深吸了一口氣，卻是無比堅定的看著君鈺澄說道。

“明日再說吧，左爺的身子已經不比從前，現在也已經晚了，讓他好好的休息吧……”君鈺澄請搖了一下頭，這也是為了讓高飛鷹有足夠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，讓他可以平覆好自己的心情。

高飛鷹也沒有拒絕，隨後他便起身離開，回到自己的房間裏。

原本疲憊不堪，應該一倒頭就睡著的他，在躺在那張床上的時候，卻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而無法入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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